端木正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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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Grand Order 英灵传承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亦或是,她所见之光》

受到@「大事なのは乙女心」大大的启发,我决定把今年四月出来的这部《英灵传承》也转到LOF上来。

感谢吧友宇宙第一海伦娜厨【久井路路】帮忙翻译。妈蛋其实我跟他同一天开始翻译的结果他比我快所以我不得不沦为搬运工我会乱说?!

原文见贴吧

话说樱妈对维多利亚时代可真是情有独钟啊,从当年的蒸汽朋克系列到游戏的第四章以及去年的化身博士,再到这篇,无一不是满满的厨力放出,不过也不怪她,毕竟这时候的英国本身就充满了传奇,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咱们的春秋战国一样。


そして,【海伦娜×福尔摩斯】,这CP我站定了!!


本应已经殒命的两个人类就在那里。
一人是女性,是本该在先前的五月某日安眠于伦敦某处的魔术师
一人是男性,是本该在先前的四月某日于瑞士的某个瀑布迎来终幕的绅士。
“空气真棒啊!”
在女性所说的这片澄青天空之下——
边走着山路边说着不太标准的英语的她,简直就像是还未成年一般。在那能够御寒的厚斗篷下,被有着显著的丝带与褶边的靓丽衣装包裹起来的奢华肢体一般来说是达到了十五岁左右的程度,称其为少女也并无大碍。而那张脸明明仍然稚气未脱,她的眼神却宛如历经长久年月的贤者一般。
像大人一般的少女。
准确来说,是像少女一般的大人。
她就是这样的、在某处会给人留下“偏题”的印象的小个女性。
“嘿,看啊Mister(先生),天空看起来是那么澄澈!”
“真是不错的风景啊,在这等价于世界尽头的喜马拉雅山岭、与多尔戈克夫王家的末裔公主一起眺望的世界竟是如此这般。华生他们会羡慕得不得了吧,也可能会抱怨说‘这故事听起来全是空想,感觉很不现实’也说不定。”
相比之下,男性则是长得很高。
和除了斗篷以外一律身着轻装的少女完全不同,男人穿着结实的登山靴、背着硕大的行囊,正是一幅以探险为目的向凶险的高山发起挑战的全装姿态。他那充满理性与知性的瞳孔平静地看着站在喜马拉雅山道的少女的身姿。这个男人,明明身处作为分隔印度次大陆和西藏高原边境线的、世界最高的大山脉正中,却仍像是坐在房间中那早已坐惯了的安乐椅上一般冷静。
在这个隔绝人烟的秘境之中,和异乡的公主一同旅行——
即使是在这样梦幻般的光景之中、男人也毫无妄想,他的眼睛只看着现实。
“那么,多尔戈克夫的公主,是不是想登上山顶高声呼唤了呢。”
“哪有,可以请你不要小看我么?”
“哦呀,这真是失礼了,”男人深切地触摸着帽檐,说道,“但是,啊啊,在我看来这还真是颇为奇妙。”
“嗯?”
“如神一般渴求知识的神智学。途经如同古时诺斯替主义、中世纪炼金术和卡巴拉系谱的尽头的帕拉塞尔苏斯一般的新柏拉图学派,你让被称为现代神智学的东西在西欧的社交界以及新大陆、还有一部分印度大陆开花结果,但是……没想到有着这样先进的见识的那位布劳瓦茨基夫人,会对古老的魔兽的存在抱有兴趣啊!”
“请不要说些让人不快的话。再说,也并不是那么让人惊讶的事情吧?”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微微一笑,
“就算是活在现代的神秘学(写作“我们”),也会对那种东西产生兴趣哦。”
她对这位高背绅士西格森这样说道。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自称挪威国籍的英国探险家西格森。
在世间已被视为死亡的两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而相互协力、向着喜马拉雅山岭前进。
也就是,为了见到十九世纪末的现代仍然留存着的、被隐秘谣传的神秘之具现——身缠光芒、长有翅膀的魔兽。


“真想变成蝴蝶、小鸟啊~”
直到现在,仍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这些话。
那是我还是真正的小姑娘的时候的事了。
没错,记得幼时总想着变成那些长着翅膀的东西。漫步在故乡中自己最喜欢的伏尔加湖畔时,也有和小鸟们、动物们、还有蜜蜂说过话哦。嗯嗯,就是蜜蜂。在虫类中,我总感觉和蜜蜂最为情投意合呢。很奇怪吗?
不,这并不只是对小孩子们而言很普遍的空想的产物。
全部都是真的。
至少直到现在,我仍深信如此。
正因为梦想着在背后生出一对翅膀、翱翔天际,才会与有翼之物对话,时而还会发现妖精和精灵们的身影……也不好说呐,这里所说的精灵,举例来说就是时钟塔的魔术师们所说的盖亚的精灵么,亦或是帕拉塞尔苏斯提到的四大显现的元素灵呢?撒,哼哼,到底是怎样呢。幼时的我也只是常和大人看不见的朋友们玩耍而已,妖精也好,精灵也罢,对我来说都只是朋友中的一员而已。
虽然父亲大人对此一脸嫌弃,母亲大人倒是并未如此。
“嘛,嘛。海伦娜,今天是和维耶(Viy,俄罗斯民间流传的架空人物,多以妖女、小恶魔等姿态出现)玩了吧,有没有受伤?”
母亲大人是被讴歌为“俄罗斯的乔治·桑(法国政治作家)”、被别林斯基(俄罗斯思想家、文学评论家)绝赞的作家,也是与罗曼诺夫王朝有联系的海伦娜·多尔戈克夫公主的女儿。要是真的能成为王族末裔的话……什么的,没这回事没这回事,你是叫多尔戈克夫来着,我再改姓的话不就要重名了嘛,不管到母亲大人出生为止的族谱是什么样,我就是我。
欸欸,我认为我是很尊敬我的家人的哦。
身为冯·汉家族的一员、同时也是俄罗斯陆军大将的父亲大人,虽然有严厉的一面,但同时也有温柔的一面。弟弟在年幼时候也是个十足的小不点,总是啪嗒啪嗒地走着黏在我后面,真的是可爱极了。妹妹当然也是如此。
诶?
啊啊,嗯,是这样的。
我有一些特别的能力。
不可思议的力量——就算不用伸手,也能做到不少事情。
你问我这是超能力者,还是魔术师?谁知道呢?
能够控制物体的重量、能够看到藏起来的东西、能够对心灵直接产生作用来稍稍控制生物的行动之类的。家人们最初的时候各种惊讶各种恐惧,现在也变得彻底喜欢上这种玄幻的东西了。
……呼呼,对于我能直接干涉心灵这件事情,你虽然夸张地向后仰给我看,但也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吧,西格森。看起来精神操控什么的对你是没有用的呐。是拿着加有防护术式的护身符之类的么,还是对自己的精神要塞相当有自信呢,无需多言,肯定是后者吧。
乌鸦的护身符?
那是什么啊,不是和亚瑟王有关的东西就是极东那边的哪里的护符之类的吧。熊野?(日本熊野地区有名的侍鸟就是乌鸦)
你也满是谜团呐,西格森。虽然我也去过极东,但是看起来你远比我熟悉那里。说不定连我都不知道的神话传说你也了解一二吧。啊啊,嗯,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也没关系的,稍微讲点童话之类的就足够了。
我喜欢童话?
说的也是呢,用英式风格来说的话就是FairyTail(妖精的尾巴)吧。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下一个故事是什么?”
小时候每晚都像这样催促着母亲呢。
比如说击退恶龙的故事、妖精的传说、可疑的炼金术,与其相关的一切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圣乔治、喜欢妖精境、喜欢多毛沃伊(类似日本的座敷童子,是俄罗斯流传的守护灵)、喜欢贤者之石、也喜欢帕拉塞尔苏斯
我大概是——被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所吸引了吧。


嗯?怎么了?
当时的我一定是个可爱的少女吧,么?
呼呼。那个啊,也算是恰如其分吧。但是我只觉得我是个任性到让人应付不来的小毛孩哦,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十五岁时跑进波尔·瓦西里艾伟奇·多尔戈克夫曾祖父被派过去的图书馆里沉迷于读魔术书无法自拔,也不会被十七岁时遇到的那只“秃鸟”尼克夫给迷上了吧。
嗯嗯,迷上了,我确实是这么说的哦。
因为那时的家庭教师刚好对我挑衅说:“尼克夫大人对大小姐百般在意肯定不是因为恋爱感情之类的东西,毫无疑问只是对一直都像个孩子一样浮躁的海伦娜大小姐感到担心而已。”之类的,记得那时我彻底认真起来、将女性最有魅力的“那个”给“这样那样”之后,那个尼克夫·布劳瓦茨基可是三天后就向我求婚了哦。
……咳咳。
那个,总而言之啊。
突如其来地就结婚了,然后体验了几周作为妻子的生活,接着就又突如其来地放弃当妻子了。没错,放弃了。虽然没能做到离婚,但是我也无法作为尼克夫的妻子活下去。正如那个家教所说,我果然还是不行呐,仍然是那个任性得不得了、让人无所适从的小毛孩而已吧。
嗯,果然,我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姑娘哦。只是只任性地飞到别处的候鸟而已。
要说可爱的话,是呢,在我逃婚后巡游世界的时候遇见的人们可要可爱得多。比如说那个明明有着了不起的才能、却马上就容易暴走乱来的Mister·爱迪生;正因为是真正的天才,而时刻与孤独为伴的尼古拉·特斯拉。虽然都是有些奇怪癖好的问题儿童,他们心底里都是很好的孩子哦。即使成为了大人,内心的某处仍然保留着少年般的童真。即使是我永远的右臂——奥尔科特大佐,嗯,或许也有些这样的一面。
他们的瞳中满是梦想与希望的光芒——
没错,就是那双眼瞳。曾有一个温柔的男孩子,有着和他们一样闪耀的眼瞳。他总是一边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一边笑着跑过来。要是把爱迪生和特斯拉的精神具现化的话,应该就会是像这个孩子一样吧,他就是可爱到这个地步!
“海伦娜大人!”
呼唤自己的声音也是那么地清莹透彻。
呼呼,忽然回想起来了。
和那孩子的相遇是在印度。虽然曾经旅行到世界各地,但要说哪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的话,我觉得果然还是印度吧。这里既是带来不二一元哲学和古代雅利安宗教秘仪的土地,对我来说也正好是婆罗门(印度的祭祀贵族)的居住地。嗯嗯,即使没有这些原因,我也喜欢这个地方,最喜欢这个地方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暖、温柔、而又平稳。
那孩子,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奈杜,确实如此,的确是叫这个名字。他是好几次祝我一臂之力的一户印度人家的末子,不仅有着丰富的才能,感知力也很敏锐。无论是在喝茶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读书的时候,他总是善待身边的人们,脸上还挂着笑容,就是这样的男孩。对了对了,那孩子在睡着的时候都会笑呢~
那双闪耀的、像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经常仰望着我。
“我总有一天也想像海伦娜大人一样地看看这个世界!要是伟大之魂的声音也能传达给我就好了呐~”
这么说着的他的笑脸,真是可爱无比。


“……真是可爱无比”
话先说到这里——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
是因为在氧气稀薄的山路上一直边走边说话的缘故吧,眼睛有些看不清脚边了,身体也时不时地左晃右晃,终于也往前倾了一下,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脸会就这样直接撞上地面吧。
“请多加小心啊,Lady。”
就在差点要摔倒的时候,探险家的大手伸到自己面前。
海伦娜点了点头,握住了那只手。
“谢谢你,西格森。看来是我一不小心说太多了。”
“该休息休息了吧,你前不久还花了很长时间将秘教真理的概要写出来。”
“说的也是呢。”
海伦娜一边放开代替手杖而握着的西格森的手,一边露出在社交界的聚会上常见的上等微笑,向他行了一礼。
“不过,嗯……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秘密教义(Secret Doctrine)’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夸张的东西哦,虽然是比前著的……《揭去伊西斯的面纱》(史实中海伦娜出版过的书籍)要好上二十倍的书,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又不是什么收录世间真理的书籍,只是个……”
正说到重要的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自认为已经说惯了异国语言,但也时不时会像这样突然卡壳。虽然自己年老时在这种情况下有必须对别人保密的、会突然跳起来的癖好,但事到如今已经无须在意了,花两秒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吧,接下来该怎么说比较合适呢。
“契机?”
“是呢,”结果居然让对面先给自己台阶下,真是够了,“能给读者带来灵感的契机、阶梯,是打算写成有这样的主旨的书的,就如同我十五岁看帕拉塞尔苏斯的书时所感悟到的那样,我想把这种感觉分享给更多的人们。”
海伦娜一边说着一边捻了捻紫色的头发,似乎是对于被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绅士用话语给诱导了一事感到害臊吧。被拿下了一城。不过她并不会因此而生气。虽然写自己最后的著作时还会因为一两句话语而激怒,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发火了。要是在神秘学的问题上像反对的那些学者们那样拿着一堆论据凑过来烦她的话,虽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还是尽量不想生气。
还是微笑吧。
可以的话,希望直到死的时候都能这样笑着。
因为,她还是希望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啊。
“……不过,那也是过去时了。作为兴起神智学的、喜欢玄幻事物的海伦娜老奶奶的战斗就此结束。从今以后我要毫无顾虑地作为一个充满希望与可能性的成熟女孩子活下去。”
探险家什么也没说。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这样一来……”
海伦娜说着,便抬头看向天空。看向那蓝色的、蓝色的、无限延伸的苍穹。
“我就自由了!既能远离叽叽喳喳地说着让人不爽的话的英国心灵研究会,也能远离如同我的老家一般的神智学协会,甚至是我最爱的伟大之魂也无法束缚我了!”
她张开双手,像鸟儿一样翩翩起舞。
即使无法真的飞起来,这里也是离地面足够遥远的山路了,一定和真的飞在天上的感觉并无大异。自己那足以称之为波澜万丈的人生沉淀中,终究还是没能孕育出生出翅膀的奇迹,话虽如此,这样也算是别有一兴。
“艾琳(エレーナ,和海伦娜的名字相比仅多了一个长音)·布劳瓦茨基。你真是美丽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闪闪发光的瞳孔、充满生气的嘴唇,以及染着紫色的头发,简直就像是过去在伦敦与你相遇时的少女之姿一般!”
“那时的我不是金发来着嘛?”
海伦娜中断了舞蹈,笑着说道。
“明明实际上是个老婆婆,但只要我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能像这样自由地调整肉体,这也是多亏了伟大之魂呢。用时计塔的风格来说的话,就是魔术师所没有的、令我得到身为超能力的素养的技能吧。”
“伟大之魂么,”西格森眯起眼睛说着,“因为没有学习关于你们的领域的东西,我也无法断言是否存在其他的大师(伟大之魂),夫人,同样的问题我明明已经问过您很多次了——”
只要直接把话讲出来就好了。
不需要那些迂回的言语。
他是这样问的,“海伦娜所说的伟大之魂是否存在呢?”
予以肯定固然简单,加以否定亦是如此。既然如此就尽情地让这个像冰一样冷澈地死盯着现实的男人困扰一番吧。就海伦娜自己所知的部分来说,这位绅士似乎并不习惯被女性玩弄,话说“艾琳”又是什么啊。
“那种问题,只要看那本书(秘密教义)就明白了哦。”
面露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那绝不是老太婆所能展露出的东西——
她对自己捏出的十五岁少女的表情,有着十足的自信。


神智学协会,据说是设置在美利坚合众国的纽约。
这里凝集着作为世间罕有的神秘主义者被世人所知的海伦娜·布劳瓦茨基献上灵魂的睿智,也可以称之为她对神秘、隐秘之物的理解的结晶吧,以古代印度开创的显教神话为始,参照不二一元哲学和古代雅利安宗教,她对诸多的神话传说进行了二次解读。以新大陆西海岸的原住民留下的古代记录提及的内容为由,她提出:斯克莱特所说的穆大陆和雷姆利亚大陆并不是在印度洋、而是曾在太平洋上存在过,而且在那些大陆上有着超古代文明——这一异说在全世界迅速传开。这一事实,即使是对神秘学一窍不通的华生也应该在哪里听到过吧。
据点移动到印度的英国殖民地后,他们的活动受到当地印度人的支持,有时还会得到婆罗门的强力后援,虽然乍一看是发展得很顺利,但是她的荣光并没有持续很久。
大英帝国本土的SPR……
也就是心灵现象研究会,发表了一份报告书,以“海伦娜·布劳瓦茨基夫人的言论皆为无稽之谈、只是用来蛊惑人心的谎言而已”为论调、对海伦娜大加弹劾,她迄今为止赢得的信赖与信条全部毁于一旦。
但是,即使如此海伦娜夫人还是没有放弃。
即使沐浴在学院的非难之下,她依然坚守着自我,将从伟大之魂那个超前的存在那里得到的知识原原本本地、作为崭新的书籍编写下来。那正是“秘密教义”。是作为现在被诸多神秘学爱好者爱不释手的《揭去伊西斯的面纱》的续作而出版的、由多册构成的执念之书。
毫无疑问,这会对后世的神秘学的进步产生巨大的影响吧。
但是,在最终卷发行之前,她的生命就此陨落了。
就这样没能见证自己所创立的神智学协会的发展,亦或是目送神智学的衰败——嘛,总而言之姑且算是变成了这样。
(来自探险家西格森的记录)


在喜马拉雅的深处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境存在。
然后,这里就是任何博物志都没有记载、只作为周边地区口头相传的传言流传着的、远在常识之外的生物所栖息的地方吧。到底是新种的动植物呢,还是身为神秘显现的幻想种呢。
西格森似乎认为是前者。
海伦娜则没做过多的考虑,根据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人所说的,是会发光的、长着翅膀的东西。也有传言说是本不存在于世上的超常之兆,要不就是迦楼达神或者迦楼罗天的传承所化成的东西,也可能是附有神性的某种野兽吧。就算是幻想种,也很难想象神兽还会生存在十九世纪现代,果然是魔兽吧。
“我奶奶小时候从我的曾祖母那里听过,那家伙,会在现世与隐世之间拍打翅膀哦。”
山脚下的村里的老人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一边听着老人的话一边连连点头的异邦人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高个的英国探险家西格森——无论走了多少山路呼吸也没有乱,他那锐利的视线也从未缓和过。
虽然和他之间是以前的旧相识,但是他们并不是事先约好在这里碰面的。
这次再会完全是基于偶然,但海伦娜也好、西格森也罢,两人都没有说出“这世上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偶然呐”之类的话。海伦娜自己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必然,探险家也说世间的一切都能归结到论理之中。
“可以的话,如果是和印度诸神有关的神秘的话就好了啊。”
“会怎样呢,出现正好相反的状况的可能性也值得考虑。”
“是说神秘的存在早就已经被遣返回神话里睡大觉了么?”
“只是可能性之一哦。”
嘛,哪边都无所谓。
海伦娜笑了笑,吐着白色的吐息走在高山上。就算西格森问及自己为何而笑也不予以回答,只是再度笑给他看。向着秘境前进的这场旅程,没错,目的如何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以从各种拘束之中解放出来的状态踏上旅途的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开心了。
“已经称不上是山路了,这白茫茫的世界是不是已经可以称之为是秘境了呢?”
“谁知道呢,当初是不是该雇位夏尔巴人啊。”
“或许吧,不过,这是何等美丽啊,若能去向这片蓝天的话!”西格森的眼睛眯了起来,让人想到猛禽看向远方时的眼神,稍微有些好笑,“还有那望不到边的白色山岭。要是有前不久托马斯·爱迪生氏发明的那个装置的话,就能将这份美丽带回文明圈了。”
“活动电影放映机?”
“不愧是你,消息真灵通啊。”
“毕竟是重要的友人的业绩嘛。”
说到这里,海伦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姑且先停了下来。走了这么长时间也觉得累了。就算是将肉体变化为唤作少女也没关系的、体力满溢的年轻身体,并且再在身上附加了身体强化的术式,果然在长时间登山的时候还是会积累疲劳。
差不多想休息了。
在山脚下的村子进行整备的时候,确实就是“准备在这附近”了。
不过,这种事由自己来说的话未免太显老,可以的话想尽量避免。
“稍事休息吧,艾莲。”
时机绝佳,不愧是英国绅士。海伦娜点点头,然后又赶忙摇了摇头。
“……喂,不对不对,是海伦娜(Elena)啊,虽然英国那边是读作‘海伦娜(Helena)’的就是啦。”
“海伦娜和艾莲都是取自特洛伊的‘海伦’这个名字哦。”
“倾国的美女海伦?那还真是不错啊,但是,”海伦娜耸耸肩,“我可不是你的佳人,请好好叫我海伦娜,Mister·西格森。”
这么说着。
海伦娜的手指“啪叽”地响了。
随着稍后出现的微震一同,被积雪所覆盖的岩壁的一角发生了变化。
本该是当地人也会极力避免踏足的秘境,却有人造的“门”出现在岩壁上,再说的具体一点的话,那是扇英国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门。
“这是你的魔术吗?”
西格森用手摸着下巴、扬起眉毛观察着这扇门。
“那个,也就是像休息用的露营地一类的东西啦,芝麻开门!”
用暗号解除了门锁的术式,打开这扇看起来沉重、实际上却很轻巧的“门”,进到了“房间”之中。这里没有什么玄关,打开门直接就到了客厅和书斋,房间身处还有两个客间与两间书房,也有食堂和厨房,在最里侧有着研究室、浴室和寝室。若不考虑场所的话,倒只是个并不稀奇的屋子而已,虽然书和遗物之类的东西也多到很稀奇。
总之先去好久不见的客厅兼书斋。虽然空气还是很冷,但只要生起暖炉的火就能很快暖起来了吧,虽然对那个散发着还想观察观察门口的氛围的探险家很不好意思,还是对他说道“冷气会灌进来的,赶紧进来”。
“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西格森走了进来。
正想着他应该不会漏出感叹的声音吧,果然如此,这家伙脸上连一点点惊讶都没有,表情也完全是一如既往的如面具般冷静。也有这种就算自己猜对了结果也完全高兴不起来的状况呐……海伦娜叹了口气。
“欢迎来到我的平凡之家,Mister·西格森。”
“是空间连向了别的地方么?”
“不是不是,虽然具体的原理不能多说,但只是用自动驾驶让它先飞到了这里而已,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我的移动研究所了。”
“像梦一样呢。”
嘴上既然这么说,就给我表现出更有梦想一点的脸啦,真是的。


西格森眺望向嵌在墙壁里的书架中数之不尽的藏书,扫视一周,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人偶上。
人偶坐在一座书堆成的小山上,而这座小山正是坐落于桌子上了。
像这样的人偶似乎有还好几个,被放置在房间四处。
“小矮人的人偶么,不,从那把胡子来看是仿照奥尔科特大佐做出来的吗。”
“呼呼,可爱吧?”
海伦娜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不以为然地将厚重的防寒衣脱下、扔在一旁。
紧接着,房间中的胡子人偶一个接一个浮了起来,其中两只准确地抓住还未掉到地上的防寒衣,然后拖着它消失进壁橱去了。
“是使魔啊。”
“我的奥尔科特们可是相当方便的哦~”
两肩宽松下来,海伦娜心情大好。
因为脱下了遮盖身体的披风,从头到肩的肌肤完全暴露出来了。顺便一提大腿也是。虽然考虑到外面的气温的话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的清凉装束,但是在屋内的话,反而是这样单薄的衣装更加舒适。
“嗯!……”
伸出双手做做伸展运动,结果一看西格森正用手遮住他自己的脸。
突然这是怎么了?海伦娜刚想开口这样向他询问,就立刻注意到了其中的缘由,止住了本要说出的话。
现在,少女纯白的两腋就这样露在空气之下。
就算是像小鹿伸头一般年幼的、让人看了只会欣慰一笑的姿态,但考虑到她的精神年龄,那也无疑是一位历经磨练的成人女性。而长时间凝视淑女的肌肤什么的,与绅士的矜持相悖。之类的,那个英国人会这么想也绝不奇怪。
“呼呼,请多原谅啦。”
“真是的,你实在是应该对自己的仪表有点自觉。”
西格森边吐了吐气边拿出烟斗、将其点着。
每当他想冷静下来的时候都会这么做,虽然问他要不要用魔术来帮忙点火,但是他在这方面很是固执,说只要有火柴就够了。
“还真是顽固呢,Mister·西格森。”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魔术,但是我想尽量远离它们。”
“这就叫做顽固哦,这方面你真该向Mister·柯南·道尔学学”海伦娜对奥尔科特大佐们下达着指示,“很快就能准备好,要不要泡个澡?”
“容我拒绝吧。这里是人们不曾踏足的秘境深处,在这里也能用上如此简便的文明虽然是很好,但是总觉得精神上很难释怀。”
“是吗,我可要去洗个澡咯……”
话未说完,海伦娜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一般,忍不住稍稍歪起头来。
“莫非你……实际上相当吃惊么?”
“还是挺吃惊的。”
被这样回答,海伦娜不禁笑了起来。
你真是哪里缺了根筋啊,再多把你的情感表现在脸上一点啦。
这么说着的她,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扇动翅膀,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自己是捕捉到了那只魔兽的身影么?


休息了半天之后。
海伦娜和西格森找到了一个洞穴。
山下的老人说过,那个长翅膀的东西会从山岭上的暗处中现出身形。那么这个洞窟也有可能就是那只魔兽的巢穴。不过说到底洞窟也不只这一个,所以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呢。现在先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探索第一个洞窟吧。
“虚假的初始之光。”
短短的咏唱,将用海伦娜的魔力构成的照明亮度调高。
被暗影笼罩的洞窟稍稍变得明亮了起来。
另一边,西格森则是点亮了提灯。
对于魔兽的危险度完全不明。到底是比较平稳的那一类、比较胆小的那一类、还是比较凶暴的那一类,哪一个都不无可能。在这里进行探索要再三小心谨慎,是两人的统一见解。
慢慢地向洞窟深处前进着。
自然,两人之间的交流也越变越少了。
已经走过了好几个分支点,这个洞窟似乎深到让人吃惊的地步。
前进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

——怪物终于显形了。

虽然外观看起来像是狮子那样的四足兽,但又不是狮子。
狮子可没有那种像昆虫一样的复眼。
也并不长有那条在头部附近游动的、看起来像是尾巴的一条大蛇。
异常发达的胴体及前足的肌肉。覆盖全身的、有着金属质感的甲壳。那副身姿在旁观者看来,简直就像是穿着装甲的凶猛异形。本来它刚要现身的时候海伦娜还抱有些许期待呢,结果却是这幅样子,她也不由得失望地叫了出来:
“这玩意,是奇美拉吧!”
“似乎是呢。”
“要说的话也确实是魔兽没错,但这玩意儿可是人造的来着……不论是存在形式还是格调都差之万里啦!再说这造型一点也没有情调,也没长翅膀……”
才不是来找这种东西的啊。
因为这东西毫无疑问是时计塔的魔术师造出来的嘛。
它吐息着、将头朝向海伦娜,身长五米的奇美拉低声咆哮起来。
然后,跳向这边。
重量级什么的根本无需考虑,这种巨体凭少女的腕力根本束手无策,也没有时间为自己施展身体强化术式了,细小而又白皙的脖颈会被那口大牙咬碎、整个头部都会被对方拽离,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但果然自己还是不擅长战斗。
但是,这里还有西格森在。

“————喝!”
他锐利的吐息声在洞窟中回响。
下一个瞬间,刚才还打着用飞扑压倒敌人的打算而跳到空中的魔兽的身体,以不得了的体势被叩打在岩壁上。它全身的骨骼都发出“咕叽”、“咕沙”之类的声音。
何等令人扫兴,明明是身长与肩高都是狮子的两倍的奇美拉,明明是具有说不定连子弹都能弹开的装甲的凶猛的团块,却被西格森用海伦娜也不了解的东洋武术绝技扔飞了出去。
“第三之光。”
毫无迟疑,被海伦娜朱唇微起的咏唱所引导的魔力炸裂开来。
超高热的燃烧,奇美拉除了少许痉挛以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就这样可悲地化为焦炭。
“安息吧,对不起了。”
海伦娜闭上眼眸稍作祈祷。
不想大动肝火,那么至少对此感到悲伤吧。
她呼一口气,说道:
“真是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有做什么被时计塔的孩子们盯上的事情么?明明我还活着的时候还说什么‘反正伟大之魂并不存在,你做什么都无所谓’之类的话而从来没接近过我呢。”
“恐怕,是你的诈死让他们开始警戒起来了吧。”
敏锐地看向洞窟深处的西格森这样说道。
“警戒?”
“让现代神秘学在西洋文明社会流行起来的名人,‘天才’布劳瓦茨基夫人,要是藉由诈死把阻碍自己的表面立场一笔勾销了的话,会不会认真地投身于魔术世界呢……之类的。”
“有被重视到那种程度么……我?”
“呼嗯,说到本人的自觉的话或许就是这样了吧。”西格森点点头,“十九世纪末的现代西欧可是被卷进了空前的玄幻流行浪潮啊,Lady。尚未进入真正的魔术世界也仍然相信降灵、超常现象的人也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这一点就连SPR的弹劾也无法撼动,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魔术协会完全无法忽视这种状况,当然也会紧盯你的动向!”
“是这样么……”
虽然想去迎合仍然精神十足的西格森说话,但是却没能做到。
不由得,就露出了十分寂寞的笑容。
“本来还想着把之后的一切都交给安尼(神智学学徒),我只要有自由之身就够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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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再确认一下吧,《秘密教义》第五卷的遗稿到底在哪里?”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原稿。”
“真的么?”
“我……虽然被指定为她的遗稿管理人,但也并未把握到她的一切。她总是那样一时兴起、而又自由奔放,嗯嗯,她简直就像自由的蝴蝶一样。”
(来自某组织对安妮·贝桑特的听取记录)


现身的,是简直就像是洞窟深处的黑暗固定成型一般、黑色的人影。
纯黑的防寒具,纯黑的手套、纯黑的头巾,虽然明白大概是为了借着洞内的黑暗袭击过来而特地准备的,但是海伦娜忽然想到,若不是在洞穴中,而是在洞外的大雪原遭遇了,他们会怎么做呢。全黑装束在雪地可是显眼到让人无法不注意到的地步啊,还是说这是洞窟战用装备,实际上还另有雪地战用的纯白套装之类的?果然还是应该将其视为用魔术改变造型的一种技术么。
为那种事情浪费魔力简直是傻到家了,应该是事先准备了护符一类的东西吧。
也就是说对方也是准备充分的么。
“这些孩子们,做到这个份上也想把我解决掉啊。”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用小到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用应用了隐身之咒术的藏身术隐去身姿,先行撤离到了离烧尽的魔兽躯体的痕迹稍远的地方,趁那些黑衣刺客开始搜查起四周而逐渐逼近的时候,探出头去观察他们——
“居然有七个人么。”
“全员都是魔术师吧。虽然不清楚是法政科那边的工作员呢,还是哪个学科的人在胡来呢。”
海伦娜用魔术将无声的话语直接传输给离自己较远的西格森来对话。
和隐身中的自己不一样,他可是就在这个洞窟深处的正中啊。
身材高大又恨可靠的英国绅士这样说道,要想突破这个状况易如反掌。只要这边认真起来的话毫无疑问能够将他们全部击溃吧。确实如此,操使能一击将巨大奇美拉击至无法战斗的状况的、不可思议的壮绝体术的西格森,以及生来就有着操纵神秘的才能、在此之上还得到了伟大之魂传授的睿智而变强的自己,毫无疑问能将黑衣刺客全部杀光吧。
把他们的肉撕裂,把他们的骨粉碎;
用光将其烧灼,用火将其击穿;
冻结、电击、腐蚀、崩毁,手段应有尽有,要列举的话还能再举出不少。
但是,并不想这么做。
“不要杀了他们,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放他们所有人活着回家。”
“那个……”
“拜托了,Mister。”
无论是谁,都不想杀死了。
就算是践踏自己尊严的SPR的人们、或是像这样前来取自己性命的魔术师们,我也不想杀死他们。前些年写著作时的自己是那么焦虑,时不时会大发雷霆、甚至还对心爱的弟子们说过“下到焦热地狱去吧!”这样过分的话,但现在不同了,已经不想再愤怒了,希望自己的心能一直这般平静,希望自己能平等地善待每个人,就如同过去伟大之魂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没错,我希望自己能拥有像母亲一般的温柔。
而且——
“我啊,已经是个老婆婆了。虽然没有子孙,但是这样的我夺走年轻人的鲜活生命和光辉未来什么的,大概是错误的。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Lady,你的死说到底不过是伪装吧?”
“是啊,不过,在切断和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的那一刻起,我实际上就已经死去了啊。”
“……我尊重你的想法,在那里稍微等等吧。”
“谢谢你。”
她点了点头,微微闭上眼。

这之后的一切,真的是易如反掌。
西格森没费多少功夫就在洞窟各处设下的机关出色地将刺客们全部玩弄在手心上,只让他们负伤而不取其性命,只令他们骨折而不伤及内脏,一点一点地将他们逼入绝境。仔细想想的话,对方有七个人,这边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什么都没做,翻盘的机会还是有很多个的,遗憾的是,对方乱了阵脚而没能重整态势。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逃出洞窟,看到其中一个刺客被涂黑的钢丝绊住脚而受了重伤的时候,海伦娜担心得差点伸手帮他。
这七个刺客,魔术师,海伦娜并不替他们感到难为情。
没办法,对手可是那个西格森,那个知惠的怪物,不论正面火力有多大的差距,只要存在些许开拓活路的可能性的话,那世界顶级的头脑就会毫无疑问地将对手击垮。不如说就算不存在活路,这个男人也会强行造出一条路来吧。
或者说,也许其实他们并不是时计塔的正规刺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些生疏的身手就可以理解了。
有可能既不是法政科的阴谋、也不是哪个学科的暴走,而只是个人恩怨吧。
无论如何,她都从心底里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谁都不受伤的话就好了,谁都不会死的话就好了。
为了像这样仿佛在期待着死亡的自己——


就在那时。
在为了向伟大之魂祈祷而闭上的那双眸再度打开的瞬间。

她仿佛看到了视野边缘存在的某个东西。
那东西拍打着翅膀,而又发着光芒。啊啊,这莫非是……
“……蝴蝶?”
从唇中漏出了少许的言语。那有声的话语在洞穴的岩壁间反响。
为了维持隐身的集中力中断,她的身姿显露了出来。
“海伦娜·布劳瓦茨基!”
隔着面罩的声音传了过来。
视线的前方是黑衣刺客,第六个人已经从洞穴逃出,那么他就是第七个人了吧。是直到最后的最后也不放弃、撑过了西格森设置的数量恐怖的陷阱的魔术师。
从体格来看应该是男性,二、三十岁左右吧。离这里的距离大约还有四米的程度,不擅长近身战的海伦娜也只有使用魔术来对抗了。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能不杀死他、只将其捕获的程度的魔术。
但是,那也没有办法。
此时什么都不做的话会切实地被杀。
“……对不起了。”
代替咏唱,口述出谢罪的话语。
也根本用不着咏唱,用并非魔术的、天生就拥有的能力直接将对象空间本身破坏掉的话——想到这里的海伦娜,忽然从面罩的间隙中与刺客视线重合,四目相对。
那双眼瞳。
宛如被精雕细琢的黑曜石一般美丽的,那双眼瞳,就在那里。
“诶?”
什么都没能做到。
只是看着刺客的眼睛,就这样僵住了身体。
然后刺客就这样撞上自己的身体。
并没有感到能称之为疼痛的东西。
只是胸口、胸口中间感觉很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胸口流了出来。
胸口有种收紧了的感觉,是因为那东西也流进肺里了么,还是因为过去与现在连成了一条线、令她感慨万千呢。
“奈杜”
虽然想像这样呼唤那个名字的。
但是嘴边都被染上了褐色,没能说出成型的语言来。
——“海伦娜大人的话语,我绝对会铭记一生的”
耳边响起了年幼的他的声音。
啊啊,奈杜,奈杜。
莫非是过去纯洁无垢的他,如今令自己的才能漂亮地开花结果,在各种各样的周转下寄身于时计塔,被认可为为了将神秘的存在从世人眼中隐藏起来而像这样四处执行任务的工作员了么。不,或许并非如此,或许就连圣堂教会、亦或是潜藏在社会里侧的其他组织之类的,也视海伦娜·布劳瓦茨基为眼中钉么?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无所谓了。
将刀刃插入自己胸膛的他。
或许是奈杜的你所使用的术式、护符,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身体强化、精神镇定的魔术也有使用。过去在《东方见闻录》和《基督山伯爵》里有记载过的、暗杀教团的传说中,暗杀者会使用药物来保持冷静与精神稳定。
原来如此,他用魔术做到了吗。
刺客用力将匕首拔出来,然后再一次插入海伦娜的胸膛。
这次是正确无比地洞穿了心脏。
伤势是这种程度的话,或许还可以修复,但是——
啊啊,他取出了另一把匕首,是打算把头部一刀两断么,还是要割断脖子呢。
总之无论是那一边,都是毫无疑问的正确答案。能够直接将我苏生的可能性和反击的可能性化为零,奈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不要打偏哦。
好好瞄准,然后将我杀死吧。
说起来你从以前就是个手巧的孩子,只要再拥有任何时候都能狠下心来的决断力的话——
“艾莲!”
谁的声音?啊啊,是西格森吗。
不行啊,不要那么生气嘛。
不要杀了奈杜。
还有,都到最后了,给我好好地叫“海伦娜”啊。


一瞬间,刺客就被打倒在地上。
即使后背遭到猛击,他也没有放开匕首,事已至此仍然试图攻击海伦娜的他的胆识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他,我为了夺走这名刺客的一切可能性而将力量灌进手臂。
“不……要……”
吐出血块的她这么说道。
那双紫色的眼眸也在嘶吼着“不要杀了他”。
我点点头,将刺客击晕过去,只将当前面临的威胁排除。
“谢谢……你……Mister·西格森……不……夏洛克……”
她在笑着。
是和在伦敦初次相遇时同样美丽的笑容。
“也有……这样的……偶然……呢……不,或许这正是……必然……吧……?”
我明白这感触代表着什么。
生命的灯火正在熄灭。她会死去。在这里,她的生涯就此结束了。
没有使用修复的魔术么?
我紧紧地握着她开始颤抖的手。

然后,我看到了。
那到底是不是栖息在喜马拉雅深处的神秘具现呢。
又或是,伟大的灵魂为了见证自己所爱的弟子到最后一刻、为了送她渡过星之海洋,而降下的差使呢。
“呐,看啊……夏洛克……?”
“啊啊。”
“多么……耀眼的……光之——”

亦或是,
微微闭上眼睛的她所散发出的、点点滴滴的光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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